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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岛屿写作:寻找背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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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类:记录片台湾2011

    主演:王文兴 

    导演:林靖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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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介绍

      每一夜,小说家和他自己搏斗,在斗室内,像挖掘壕沟那样地起运着胸膛内的土……  《寻找背海的人》以年轻小说家寻觅的踪迹,串起王文兴的文学生涯。图书馆内密排的书架,校园参差的花树与歧路,对艺术的敏锐感受和一己之见,犹如雕凿精神的枣核那样,精工地将情思翻译为记号,再翻译为文字。王文兴展现了一个信守文字信仰、珍重对待写作、以缓慢换取深刻的文学身影。

     长篇影评

     1 ) 黄昏里的一盏明灯

    黄昏里一盏明灯:他们在岛屿写作
    文 / 蒋斐然

    “是谁传下这诗人的行业,黄昏里挂起一盏灯”。

    在这文学阅读日益衰退的年代,《他们在岛屿写作》挂起了黄昏里的明灯。

    我们不禁感叹,台湾啊台湾,台湾啊台湾。看似被政治力搅和得乌烟瘴气的台湾,看似民风日下乐娱表浅的台湾,却从不叫人真正失望,因为在这个岛屿的某个角落,某个时刻,总是不期涌现这样那样充满力量的的影音创作与文学记忆,无法被乱流冲走,无法被历史埋汰,让人重新坚信美好的存在。这个市井与纷争的小岛,像极了春秋战国时期的中国,乱力之下有自由,自由之下放百花。

    他们在岛屿写作。他们是谁?“他们”指向的是一个漂浮游移却隐然成形的时代群体,既有历史时间的距离,又有美学感性上的回眸。“岛屿”作为一种历史地理的指称,潜藏了在地思考的逃逸路径,跳脱省级,无关统独,抛却了僵硬的国族符号,抛却泛政治化的情感动员。而“在岛屿写作”则形构出一种当下此刻的书写进行式,贯穿过去与未来,以写作的创造性能量,标记岛屿之浮光掠影,“岛屿写作”,让岛屿不先于写作而存在,让“写作”无法离开岛屿而成立。

    六位文学大家,来自四面八方,出生地殊异,成长地殊异,但都在岛屿写作,都在书写岛屿,都在以文学书写作为逃逸陈规范式的路径。值得思考的是,其中的几位作家都是从大陆过去台湾的。余光中曾这样描述他所经历的地方:大陆是母亲,台湾是妻子。何以母地的生子都绽放在他乡的爱情里,而后又缱绻于怀乡的诗情里。不论时事,搁浅政治,但省两地的人文落差,便叫人戚戚。

    《他们在岛屿写作:文学大师系列电影》创造了文学纪录片的一个奇迹,成为去年台湾一个重要的文化事件,让人唏嘘之余感到欣慰——还好,文学还在;还好,读者还在。这套影片的奇迹在于,它以非凡的诚意打动了六位文豪的联袂出镜,以纪录片的预算制作出了电影规格的影像,以文学电影的姿态站上了公映院线,以低调的妆容赢得了高调的票房和口碑。虽非商业片,却敢于挑战观众的口味,不得不敬佩,作为发行方和制作方的目宿媒体确实具有过人的胆识和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人文情怀。但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样速食消费的年代,悠长缓慢的诗歌又唤起了人们心底对文学的柔软记忆,真诚朴质的影像挖掘了字里行间的乐趣,拉近了观众与诗人的距离,抵抗了阅读衰退的忧虑,这表明不管时代怎么变,人性最初的那份纯洁与美好是不会消褪的。

    你看到诗人的生活,看到他们作为一个人是如何存在,然后你突然就读懂了他们的诗。比如,我看《化城再来人》时非常惊讶,或许之前听说过在武昌街摆书摊的周梦蝶,但并不知悉他原来人如其诗,早已老僧入定,生活作诗仿如修行。再如余光中先生的诗应该为大陆观众所耳熟能详,但在纪录片《逍遥游》中,我才完全地尝到了乡愁的滋味,也才明白之前脑海里的余光中并不是真正的他,他的诗我也并非真的懂。这不就是纪录片的意义所在吗,带领观众进入和理解一个未知的世界。

    《他们在岛屿写作》成功了,在台湾,第一次有这样的纪录片能够在院线联映五周之久,怀揣着所谓的传说中的“纪录”与“文学”两大票房毒药,却眼睁睁地火爆了市场,成为一种奇特的现象。不论是文艺界还是非文艺界,都不断有仁人志士站出来鼎力相荐。张艾嘉为首映站台,马英九看后将预告片投上FACEBOOK大力夸赞,又有多少民众一看完片子,就涌起一股满满的冲动,奔向书店购买诗集。也就是说,人们又开始读诗了。这难道不是最大的奇迹吗?

    若说以上是电影之于文学的奇迹,是电影为文学的普世化和复兴作出了贡献,那么反过来,其实文学也同样滋养了电影。《化城再来人》和《如雾起时》的导演陈传兴说,文学总能给电影注入大量新鲜的内容。文学电影的类型在亚洲尚未流行,在世界范围内,其实BBC早已拍摄过很多系列的作家纪录片,美国的大学也设有文学电影的课程。但在整个大中华地区,《他们在岛屿写作》是第一个做这件事的人,若这一波电影的佳绩能兴起整个文学电影类型在亚洲的发展和崛起,那就丰富了我们的电影市场和电影创作,不论对影人还是对观众,都是打开了一个多元化的出口。从纪录片的意义上说,也是对纪录电影创作现状提供了一种激活的可能性。当然这需要所有人的协助和推广,而我们,正是在做这样一件事。

    在宝岛,有人在努力的保留纯文学的火种。而中国大陆,也曾像这个岛屿一样,经受过动乱对文学的摧残,如今却少有人以主动的姿态践行对文学的热爱。但我相信,这里同样潜藏着一大批坚定的文学青年,而台湾文学正是他们成长路上的重要养分,只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和社会风气下,他们选择了隐藏这份欲说还休的炽热。此番在HAFF能够一瞥这些文学大师在银幕上巨大的身影,必定会振奋这群长久遭边缘化的文青的心。而那些许久未拾书卷的人,或也会在看完这一系列的电影之后,重新回归读者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给大陆电影单一乏味的商业趋同提供一种反思,为食之无味的观影市场注入一剂新鲜的青草味。这里的观众已坐在黑暗的影厅里等候许久,等待着在大荧幕上看到不一样的电影,等待着在从电影里找回久违的感动,等待着恢复封存多年的文艺味蕾。

    《两地》分属的风景

    《他们在岛屿写作》展现出的是影像威力下的时代感性。

    六部电影有叙事结构上的繁复,有影音调度上的别出心裁,更有美学与伦理上的巧妙幽微。有别于传统“作家身影”的拍法,六部纪录片的每一部片都有两个创作心灵的呼应与頡抗,一个是使用文字的作者,一个是使用影像的导演,彼此之间的微妙张力,让影像不再是文字的二次表述,让文字跳脱怀旧氛围,重新展现当代感性。

    《两地》,台北和北京,台湾和大陆。此片在构思上颇有深意的地方在于,导演杨力州在片中彻头彻尾地将“两”的概念诠释到底。他将林海音的女儿去北京探寻母亲旧地的过程拍下来,与早前林先生自己去北京寻访的影像并置,两次的镜位和路线都很相似,甚至女儿和母亲都问了一些一样的话,由此两两相望的感觉就浮现了,暗示着代代相传,也暗示着两地纽带不断。配乐师柯智豪为了呼应“两”的概念,将俄系与欧陆两大乐种的旋律和节奏调配在一起,但其实所有场景的主旋律又都暗藏着《送别》的音符,因为它是此片音乐的主轴。剪辑上也频繁地展现出两两对立的撞击。比如说,叙事说到了林海音先生因为刊登了风迟的文章而被免职时,画面首先是当年“文学须服务于政治”的宣导片最后会场鼓掌的一幕,紧接上的就是严肃沉重的字幕,告知观众,在这个掌声底下,林海音被免职,在这个掌声底下,风迟被判三年六个月的徒刑。像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另值一提的是,《两地》中有大量的动画。动画部分并不疏离出戏,它是精致温馨的,因为原画取自于林海音最喜欢的关维兴水彩大师的插画《城南旧事》,而京剧的实现方式又让人感受到这个在老北京发生的故事。我看完动画的感觉是,跟林先生的世界又近了一步。《两地》也采用了不少稍显矫情的特效渲染手法,比如翻页的老报纸配上动态的新闻报道,这些是刻意、煽情而炽热的,而纪录是淡然、诚实而冷静的。导演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有意时不时地曝露一些“穿帮”镜头,或是让摄像机入镜,或是保留一些晃动不已的画面,为的是将观众从故事中推出去,回归纪录的客观姿态。

    《化城再来人》的一天

    《化城再来人》时长163分钟,六部中最长的一部,以我浅见,也是最有深度的一部,也可以说是最靠近电影的。它的叙事定点有如《尤利西斯》,一整部纪录片讲述的是周梦蝶的一天的回忆,但叙事线条并不单一,其中叠合了回忆的多重时间点,显示出周公本身性格的复杂性。第一次看这部纪录片的时候,令人印象最深的是周公的声音,他一直在不紧不慢却又用力地嚼着他的诗和尺牍,仿佛诵读也是一种修行。

    周公的诗中呈现的是一种不纯粹的语言,旧诗,禅诗或偈语,全部糅杂在一起,而《化城再来人》将这些不纯粹凝结在一起的纽带就是周公的声音,包括它的质感,快慢,节奏等等。而声音就是时间的另一个指标。我们听着周公的念白,就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他那句“只有时间嚼着时间的反刍的微响”。导演陈传兴说,“周公平常说话经常陷入一种独白的境况,即便与人对话,对面的人于他而言也只是回声墙。而念诗的时候却大不一样,念诗的时候是他与他的诗对话,你观察他特写的脸,感觉声音在他好似山脉的一起一伏的肌肤上流动。”这本身就是一种梵文的心境,这种诵读是一种非人间的与神对话。除了周公的声音之外,潜伏在影片始终的另一个重要的声音就是水流的声音,当然是隐喻时间的纵向宽度,对于周公这样一日如一生的文人来讲,这水流声又添无限禅意。

    完整看过此片的人绝不会忘记开头和结尾呼应的江面,那过去的江面要去向哪里,谁都无解,就像时间要流向怎样的未来,我们都无从知道。为了反应周公这样的犹疑而不确定的生活在在台北城里的“悉达多”,导演甚至将周梦蝶的淡水河比作印度的恒河,拍摄了两地的画面混剪在一起,有意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淡水还是恒河。

    全片的叙事非常从容,毫无夸张矫饰之处,但阅毕周公的印象已如烙印般深铭心中,那样的气质不只是“入定”或是“出世”可以简单形容,他可以随时对外界打开,也可以随时关闭。陈传兴将周公比作漏斗,外界的事物可以经过他的身体,然后完完全全地流过去,不留下一点残余。而《化城再来人》最出色的地方在于,他没有只顾着刻画周公这种外界既定的佛者文人形象,它呈现出了一个真实的人内心的矛盾,对男女情感的期待和纠葛,对宗教的坚定与不坚定,对人生取向的来回摆荡。比如周公谈三毛那段,我看到是觉得惊异又觉得真实。再如谈到周公去电影社看电影时,投影在斑驳墙上的影片是卡尔•德莱叶的《吸血鬼》(1932),那一幕讲述的正是一个男人救赎了女人,这样细腻的安排归功于导演对周公复杂性格准确而敏锐的捕捉。这其实是非常难的事情,因为周公不是剧本里被塑造出来的人物,而是创作团队在有限的时间里新认识的活生生的人。

    此片的剪辑非常尊重时间上的连贯性,未有打动干戈,自然而有力,体现了纪录片剪辑最好的状态。尤其开头周公起床、吃面、上厕所、洗澡那一长段,几乎没有话语也没有配乐,非常漫长,但周公的生活状态和精神世界已赫然显现,因为时间在他身上本身就走得比较慢。同样周公所有讲话的速度和长时间的停顿也被充分地尊重,包括他偶尔瞬间入定而长久静白的沉默,动人深刻。

    《逍遥游》是一出自由的纪录剧

    《逍遥游》的特色在于有一个完整的剧本,陈怀恩导演是电影出身,拍摄的时候就有分镜了,因而系统性非常强,当然也有精心雕琢之感。片子定位在余光中四十岁左右“你不知道你是谁,你幻灭”的人生阶段的议题上,进而引出诗人一生不停地自我争论,与自我对话的主题。

    由于是年轻余光中,所以有大量搬演的部分,用以再现余先生当年读书写诗的场景,是六部纪录片中编剧搬演最多的一部。除了搬演部分的编剧,他们也有让年轻的台大诗社成员热烈讨论余光中的诗这般的情景预设。所以这部纪录片其实采用的是比较剧情片的构思和制作方法,包括预设主题,到实现方式,都有许多企划的痕迹在里头,也就是说,是纪录内容在跟着主创走,而不是主创跟着纪录内容走。但这样的高控制力的企划对于观众来说还是有效的,观者能很好的进入故事,进入到导演预期的情绪里。旁白声音挑选和剪辑节奏都精心设计。比如《沙浮投海》这首诗是由万芳来朗读的,沙浮尸一个女诗人,这是一个女诗人投海自杀的故事,所以由一个悲伤的女低音来朗读就仿佛第一人称演绎了这首诗的故事。全片影像风格唯美写意,旁白的交错与视觉搭配,就已经奏出一曲漂亮的诗歌。

    《如雾起时》是一曲哀歌

    《如雾起时》拍郑愁予,同样出自陈传兴导演之手,但与《化城再来人》是完全不同的调性。我觉得《如雾起时》是一曲哀歌,它的气质是比较沉重的,是围绕着诗与历史展开的。比如他采用了大量客观性陈述的旁白,选取了一个低沉的女音代表一个第三人的角度,一个在故事之外的全知全能的角度,讲述一些关于诗人的事实。

    全片的架构清晰可见,前半部分比较男人戏,有很多史料影像,回顾诗坛文坛的几次论争,而后郑愁予结婚成家,影像转到了非常有生活气息的家的空间里,转到了美国的宁静薄雾里,转到了郑先生夫人和其他几位女性知识分子的视角里。这种性别视角的转移与时间线性的发展相吻合,不知不觉中也就完成了影片气氛的转变。另外一个转变是相对于主人公的镜头机位的转变。开片访问郑愁予的一幕是在小河边的一个推轨镜头,镜头一直处在诗人的背后方,随着叙事的展开,机位慢慢地转到传主的正面,观众对郑愁予的认识也慢慢加深。

    陈传兴对很多意象和动作都有非常主观而深层的解读,但全片的影像还是采取了一种比较遥远的观望姿态,并未作过多注脚。在《如雾起时》里,他更多的是在呈现一种诗的历史,所以前半段使用了大量史料报章,蓝星旧刊等过去的实物来目击历史。后半段是郑愁予在美国的工作和生活,于是出现了毕业证书,学位证书,荣誉证书等见证物。这些统统被端端正正地放大在镜头前,诉说诗与历史的关系,因为历史说到底是以一桩桩的事件来标记的。

    影片前前后后充满了呼应和对照,比如美国1970年爆发的反越战学潮的新闻影片和保钓行动的影像都对照了台湾50年代八二三炮战前后肃杀和动荡以及六七十年代中国的文化大革命的激进。陈导有意识地在用各种方法加重片子的严肃气氛,呼应那个时代的沉重。比如全片处处有字幕(侧标),有的是史实,有的是观点,有的在黑幕时出现,有的甚至就打在人物脸上。而这些侧标字数多,速度快,观众根本来不及读完,而导演就是有意为之,有意让你负荷过重,从而体会那种硬质的沉重。但有时,你不得不承认,陈导因为将其丰厚的艺术电影的涵养都呈现在画面里,其中的深意和过多的隐喻并非一般观众能够消化领悟。

    《寻找背海的人》是现实主义的浪漫纪录

    林靖杰导演的《寻找背海的人》是极具现代性和艺术性的一部纪录片。王文兴本身是现代主义风格的作家,因此影片呼应这种形式上的对接是非常恰当的。

    《寻找背海的人》有非常细密的线索和严密的架构,也有很多创举和巧思,属于比较非传统的纪录片。因为王文兴是小说家,为了将小说的故事诉诸视觉,林导干脆将《家变》改编成了一个十足现代性的舞台剧呈现在片中。另一个构思是“牢房”,王文兴将其每日写作的那间房比作牢房,林靖杰就拍摄了他在牢房里的真实写作过程。这对于作家本身来说是不易的,要做到放松地在摄影机的监视下工作。对于导演来说也是不易的,因为其间需要大量的磨合和沟通。最后呈现出来的那种真实的状态是令人动容的,当你看到作家握着笔竿不断地敲打着桌面和稿纸的时候,你也能感受到他正在敲打自己的灵魂。再如此片的动画,明显区别于其他几部片中的动画,实验性很强,像《草原底盛夏》有着超现实的调性,《背海的人》和《星雨楼随想》则有着十分先锋的气质,单独拿出来看,都已经是很棒的作品,所以整个片子的完成度也就显得非常高。配乐非常吻合王文兴的文学气质,有苦涩沉闷的味道在里头,尤其是动画的配合,充盈着机械主义的幽默和残酷在里头。

    这六部电影虽然出自不同的导演之手,风格各异,但在整体上竟然也呈现出了巧妙的统一性。影像画质都很相近于5D Mark II的风格,都采用了读诗和念白的手法,也都围绕着作家本身展开叙事,配乐几乎一致地采用了无调性的现代弦乐,非常贴合诗文的气质。这一套非常高质素的文学纪录电影,值得每一位电影观众和文学读者细细咀嚼和珍藏。

    《朝向一首诗的完成》是个未完成的朝向

    《朝向一首诗的完成》取名于杨牧《一首诗的完成》,但杨牧认为,从泛义来讲,写诗并没有完成,何不加上“朝向”二字,于是有了“朝向一首诗的完成”。此片是温知仪导演的,是六部片中唯一一部由女性执导的片子,十足的女性色彩,手法比较阴柔。这当然也是女性导演的一个特色和优点。

    影像部分印象比较深的是介绍反越战的《十二星象练习曲》这首诗时搭配了现代舞和越战资料重叠的画面,非常柔美和实验,我觉得这是男性导演绝对不会采用的手法。影片有加入搬演的部分,由一个小孩子来演绎杨牧小时候在花莲的时光,也有像《两地》一样,采用动画来诠释杨牧的诗歌,也做了很多跟杨牧先生有关的人的访谈,这些都是纪录片常用的实现方式。诵诗部分请来了很多其他诗人和学生分别念诗,寓意杨老师的诗影响了世世代代的人,但影片是以杨牧先生自己朗诵自己的诗作为影片的开篇和结尾,听来叫人非常感动。这部片子跟其他五部片子一样,很好的一点在于,他们把重心放在诗人本身上,而并非单单在他的诗作上,于是整个片子就很贴近诗人本身的气质。

    A Beacon in the Dusk: The Inspired Island

    Jiang Feiran

    “Who left the profession of writing poetry, hanging up a beacon in the dusk”.

    This generation witnesses a gradual decline in reading literature, The Inspired Island hangs up a beacon in the dusk.

    We cannot help sighing with emotion: Taiwan, oh Taiwan; Taiwan, oh Taiwan. Taiwan, which seems to have been polluted with a foul atmosphere by political power and filled with a decaying folk custom and a superficial entertainment circle, never truly disappoints people, for at a certain moment from a certain corner of this island, there would always unexpectedly spring up some powerful video or audio creations and literary memories never washed away by turbulence or weeded out by history, bring back people’s belief in the existence of beauty. This island, with its marketplace culture and disputes, resembles the old China during the Spring and Autumn Period, showing in the turbulence freedom, under which bloomed all flowers.

    They are writing in the Island. Who are they? “They” refers to drifting but invisibly formed generation group, which boasts not only a historical distance, but also an aesthetic and emotional back-glance. “Island”, a historical and geographical nominatum, conceals an escaping path of thoughts regardless of provincial class, unification or independence and discards the rigid national symbol and politicalized emotion movements. And “writing in the Island” forms a current proceeding of writing what connects the past and the future, skimming over the surface of the Island with the creative energy of writing. “Island & writing” makes “Island” exist not prior to “writing” and “writing” unable to exist without “Island”.

    Six literary giants, coming from various backgrounds with different birthplaces and places where they grew up, are all writing in the Island, writing the Island, and escaping from the stereotyped forms by writing. What is worth thinking about is that some of them all came to Taiwan from China’s mainland. Yu Kwang-chung, one of the six, once described the places where he experienced his life: China’s mainland is the mother, while Taiwan is the wife. How come that children born in the mother’s land are blooming in the love of a place away from home, and then deeply attached to the nostalgic poetry? Regardless of the current events and the politics, only the cultural divergence between the two places could already make people sorrowful.

    The Inspired Island: Series of Eminent Writers from Taiwan is a miracle of literary documentaries, making itself an important cultural event last year in Taiwan and bringing delight to sighing people—it is well enough that literature and readers are still here. This miraculous documentary aroused the feelings of six literary giants with extraordinary sincerity, made the image with the form of films by using the budget of a documentary, released to the public with a literary attitude and won a high box-office and a great reputation with a plain appearance. Though not a commercial film, it delivered the courage to challenge audience’s taste, which irresistibly generates our admiration for Fisfisa Media, the issuer and the producer, for its super courage and selfless humanistic feelings. However, it is out of all people’s expectation that it this age of fast food consumption, long and slow poetry has re-aroused people’s tender memories for literature, and sincere and simple images have excavated the interest among the words and between the lines, shortened the distance between the audience and poets, and resisted the worry of reading decline. This indicates that in whatever way the times changes, the original purity and beauty of human nature would remain unfading.

    You would suddenly understand their poems by observing poets’ life and their ways of existence as a human. For instance, I felt rather surprised when watching The Coming of Tulku. Perhaps I had already heard about Chou Meng-tieh who had a bookstall at Wuchang Street, but I did not know that he was just like his poems, regarding life and versifying as cultivating himself, very calm and without worldly passions. Also, the poems of Yu Kwang-chung must be very familiar to readers in China’s mainland, while it was in The Untrammeled Traveler that I came to fully sense the nostalgic feeling and came to realize that the Yu Kwang-chung existing in my mind before was not the real him and that I never truly understood his poems. And this is where the significance of documentaries—leading people into and then to understand an unknown world— can be found.

    The Inspired Island was a great success. In Taiwan, it was the first time for this kind of documentaries to be shown in cinemas for five continuing weeks. With so-called two poisons for box-office, “documentary” and “literature”, it became surprisingly hot in the market, marking a miraculous phenomenon. People with lofty ideals showed their great recommendation in succession, no matter from the literary and art circles or not. Sylvia Chang, an actress, showed her support by attending the first run; Ma Ying-jeou, the Taiwan Leader, posted the prevue onto the FACEBOOK after watching it and revealed great appreciation; many other people, after watching it, all flooded to bookstores for collections of poems with enormous passion. In other words, people begin to read poems again. Isn’t that the biggest miracle?

    If the aforementioned is the miracle brought to literature by films or the contributions made to literature’s popularization and rejuvenation by films, the following could be regarded as the nourishment that literature has in turn provided for films. Chen Chuanxing, the director of The Coming of Tulku and Port of Mists, said that literature could always inject abundant fresh content into films. Viewing worldwide, we may see that BBC has produced many series of documentaries for writers, and there are also courses on literature films in American universities, but literature films are still not popular in Asia. In the whole Great China, The Inspired Island was the initiator of that. If this achievement can generate the development and expenditure of literature films in Asia, it would enrich our film market and film creation, opening a diversified exit for both filmmakers and the audience. Viewing from the significance of documentaries, it would also be stimulus for the current creation of documentary films. That surely needs all people’s support and promotion, and this is what we are exactly doing.

    In Taiwan, some people are striving to keep the kindling of pure literature, while in China’s mainland, where literature once experienced similar damages due to turbulences, there are few people initiatively practicing love for literature. But I believe that there also incubate a multitude of literary youths, and Taiwan literature is the very nutrition during their growth. It is just that under this background and social morality, they choose to conceal the fervor of keeping what they are eager to express. This time, a glance of the greatness of these literary giants on the screen during the HAFF would surely inspire those literary youths who have long been undergoing marginalization. Also, those who have not read for long would probably win back their identity of being a reader after seeing this series of films. On the other hand, it also provides an introspection for the dull, stuffy and commercialized films from China’s mainland, bringing the tasteless film-seeing market fresh energy. The audience here have long been waiting in the dark video halls for showing up of “different” films on the screens, for the long-awaited touching affection from films, and for the recovery of artistic taste that has been sealed up for years.

    The Separated Sceneries of Home in Two Cities

    What The Inspired Island reveals is the emotion of times under the power of images.

    The six films boast complexity in narrative structures, uniqueness in video or audio adjustments and wit and profoundness in aesthetics and ethnics. Unlike traditional filmmaking of “writer’s silhouette”, each of the six films has two creation souls echoing and clashing with each other. One is the author who uses words, and the other is the director who uses images, both of whom show subtle tension between each other, making images not just the second expression of words and words jump out of the nostalgic atmosphere and display the modern emotions.

    Home in Two Cities refers to Taipei and Beijing, and Taiwan and China’s mainland. This film delivers profound meaning in its meditation that Yang Li-chou, its director, made a complete interpretation of the concept of “two” throughout the film. He photographed the process of Lin Haiyin’s daughter’s visiting her mother’s former site in Beijing and then co-arranged the image of the earlier visit of Ms. Lin herself. The two shoots were quite similar in both camera locations and routes, even the daughter and the mother both asked some same questions, as a result of which the feeling of the two shoots’ echoing emerged, suggesting the transmission from generation to generation and the strong connection between the two places. In order to echo with the concept of “two”, Ke Zhihao, the background music controller, mixed the melodies and rhythms of Russian and continental music, while the themes of all scenes conceal the note of Seeing Off, which is the principal axis of the music of this film. Also, collisions are frequently seen in the editing of the film. For example, when it came to the narration that Lin Haiyin was deposed for publishing Fengchi’s article, the frame was at first the applauding scene in the meeting place of the guiding video of “literature should serve the politics” in those days. What followed was solemn and serious subtitles informing people that it was behind these applauds that Lin Haiyin got deposed, and it was behind these applauds that Fengchi was sentenced to three and a half years. Examples like this can be found everywhere. Another point worth mentioning is that Home in Two Cities possesses many animations, which are exquisite and comfortable and not isolated from the film, for the original painting was taken from My Memories of Old Beijing, Lin Haiyin’s favorite illustration by watercolor master Guan Weixing, while at the same time, the realizing approach of Peking Opera can make people truly feel this story that happened in old Beijing. I felt I was closer to Ms. Lin’s world after watching the animations. Besides, Home in Two Cities has adopted quite a few such slightly affected depicting approaches with special effects as matching dynamic news report to the page turning of old newspapers. This is deliberate, sensational and fiery, while documentaries are indifferent, honest and calm. Having realized this, the director deliberately revealed some “goof” scenes now and then, either showing the camera in the scene or keeping some shaking scenes, the purpose of which is to push the audience out of the story and back to the objective attitude of the documentary.





    The Man behind the Book is a romantic record of realism

    The Man behind the Book directed by Lin Jingjie is a documentary with both modernity and artistry. Because Wang Wenxing is a writer of modernism, so the film is very appropriate to echo this form.

    The film has the detailed clues and rigorous framework, and of course, there are a lot of initiative and ingenuity, making the film a non-traditional documentary. In order to transform the novel into a visual story, the director simply adapted 《Festen》into a modern drama presented in the film because Wang Wenxing is a novelist. Another idea is a "cell", Wang Wenxing compared the room where he writes everyday to the cell, and Lin Jingjie shot the writing process of him in the cell. To be honest, being relaxed in front of the camera is quite hard for the writer. And it’s same for the director, since it needs a lot of communication. The scene of writing presented finally is touching, when we see the writer holding the pen beat the desktop and the manuscript, we can feel that he is beating his own soul. As to the animation in this film, it is significantly different from several other film animation, It is experimental. 《The summer at the foot of the grassland》is realistic,《Find the man back to the sea》 and 《Capriccio at Star Rain House》 just like a pioneer. Take them apart, they are all great work, so the whole film is of high quility. The soundtrack suits the literature temperament of Wang Wenxing, it has the sense of dreariment, with the animation, it impresses us with the humor and cruel of mechanical materialism.

    Although this six films are directed by the six different directors, vary from style, they have something common on the whole. First, Image quality is similar to the style of 5D Mark II. Then, they all read poets or narration, they all tell a story about writers. Besides, they all use modern string music as the soundtrack, fitting the temperament of poem. These high quality literature documentary films deserve every movie audiences and literature readers experience.

    Towards the Completion of a Poem is not a completed toward.

    It is named from the work《The finish of poem》by Yang Mu. In his opinion, in terms of pan-righteous, writing the poem has no end, in other words, never completed, so why not add" towards "to the title, so we see this name. This film is directed by the WEN Zhiyi, the only woman in the six directors of these films, the film is relatively feminine. This, of course, is the feature and advantage of the female director.

    What impressed me most is the introduction to the poem 《twelve astrological Etude》 about anti-Vietnam War. The introduction mixs the modern dance with the picture of Vietnam War ,it’s full of soft and experimental, I think this is the approach what male directors will never adopted. The film has the scene of performance, a child interpretated the childhood of Yang Mu in Hualien. The film also use the animation to explain the poem by Yang mu like the film Home in Two Cities, and lots of interview of the people related to the Yang mu as well, these are the common approaches of documentaries. A plenty of poets and students read the poems in the film, meaning that Yang's poems affect generations of people, but the director let Yang Mu read his own poems as the opening and the end of the movie, making us moved. The film focus on the poets rather than the poems they write, just like the other five movies, and that’s good. Thus the whole film is close to the poet's own temperament.

     2 ) 《背海的人》王文兴:写作是奢侈品

    人生是寂寞的,选择写作是为了有事可做。王文兴这样提起他的写作。他以寂寞对抗寂寞。耐得住寂寞正是他文学生涯的写照。
    在一个可以望见窗外的绿意的小屋中,他伏案,每日,背有些佝偻,半天不动。写写又划划,突然用笔往纸上猛扎,好像一个战士在战场杀敌,凭空出一股血气,令人胆战。
    被采访者几人都说王文兴的文字是要读的,读出来才会有感觉,他故意的诘屈聱牙的字词,有审美距离,但是一旦脱口而出,乃有音乐的美感。于是看到很绝的一幕,王文兴如入化境的朗读,三位年轻人以钢琴、萨克斯风、小提琴相佐,身影在动,音韵在动,彼此呼应又在交融,奇妙的一种神气灌注,只有叫绝。
    因为是这样把文字当作一种安身立命的所在,所以庄重到偏执。以笔为剑,与白纸厮杀的狠意,就像恪尽职守的老兵——战士上战场,什么都全然抛之度外。每天就写30多字,时下进行的一部长篇,也打算写到哪算哪,因为预计写十年,而人事难料。
    简单到澄明,好像一眼可以看穿的这一位老者,在自然、大海与音乐前面,露出纯然的笑。这笑有感染力,与他的平日不苟言笑反差强烈,于是令一位同事印象深刻。这就是所谓的赤子之心吧。从未遁逃的,好像与童年有个通道,不管有多疲累多沧桑,随时可以返避。
    《家变》是一本引着你往下看的书,一开始便是父亲的出走,而后寻父与童年的回忆的交织,使它充满了一种梦幻的迷离,与现实的反思。它也像是一个个人的心路历程,父子是怎样隔阂的,还要从头说起——奇怪的是,回忆中却满是体恤。
    佝偻着背的老人,王文兴,背着一个双肩包,瘦小,缓慢,只有在讲课时突然眼神放光,声音洪亮——夫人陈竺筠曾是他的学生,说自己当初是被他声音吸引到。
    这个快节奏的时代里,一个慢节奏的老人,赖以安生立命的事业不过是每天35个字,已经慢到极点,走路时步态悠悠的,只有去到大海时,突然忘记年龄般奔过去,笑着笑着,并找一个海岬安静坐下看书。夫人说,那么这里是你最喜欢的地方了。《背海的人》他指着封面,说就是这里,远方的大海近处的沙滩。夫人说封面也是你设计?是的。有才。
    王文兴对于音乐与美术都有天分。是否是因为艺术本是相通的,所以他既打开艺术这扇门,便无往不利。但是他舍弃了那些,只怕破坏对文字的专注。禅是专注的,王文兴却选择了基督教,在教堂里,安静缓慢的节奏与他滿合拍。选择什么不过是性格投合,也许是仪式感。他在这里,的确如上帝所愿,是极谦卑的,临走时微屈膝,画个十字,又佝偻着出门了。
    仍回到坐在桌前与笔奋战的一刻。那是一个匠人,或是一个儿童,不再谦卑,有如猛虎恶兽,是歌剧里的华彩。仅就花费几个小时得来的三十几个字,便觉他的作品好沉好沉。如纯手工打造的奢侈名品,卖得贵的由来是一样。所以看他的书,也不得不慢一点,不舍得看完。
    如此的工作本身,便是一种艺术了。如这世上渐渐消失的不少手工行当一样,那一种对物事的尊重,已经有点陌生。我们的灵魂因不停赶路而被拉下。王文兴每天都要有一段时间静静坐着,也是养气,因为艺术本来就是与神沟通的工作。
    岛屿上的写作人,是大师或是匠人且不论,这种对写作的尊重,真的太珍贵了。让我想起佛陀的示现,是为世人做一个榜样。如王文兴,在这浮躁的年代,书写灵魂,与神对话。

     3 ) 流逝的时间有没有让你心安

    就像纪德所说的,如果打开寝室的门看到背后是海,他也不十分惊奇。

    当然,我完全是经由《他们在岛屿写作:背海的人》这部纪录片来了解作家王文兴的,这完全不同于我对其他作家的体验,在观影之前,我既没有看过王文兴的著作,又对其生平毫无了解,当那个面容清癯、背红色双肩包的老人出现在画面中时,从海面上卷来的是一张彻底的白纸。

    很少有影片能阻止我按下快进键,仿佛只要那个键存在,你就希望快一点再快一点,只要没有电影院的牵制,想完整、认真的看完一部电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当然,在如今这个时代,想一字不落,认真的看完一本书也是难事。

    我们习惯称这种情绪是浮躁,说得更直白一点,我们更习惯于被动的接受信息,而如今,被动接受信息的方式太多样化,你就像一个大胃王,不管吸进去的是精华还是糟粕,总之,你脑部那个“吃”的按钮启动以后,你就再也懒得动脑筋了。

    人类在饮食过后会产生嗜睡症状,据说是因为本应供给到脑部的血液全部都集中到了胃部,可以想象,我们为了消化那些无用的琐碎的无聊的奇趣的东西生生的扔掉了创造力。

    于是王文兴说“我每日只写35个字”,前提是,作家还必须每日留下一段“真空期”,如同正式比赛开始之前的热身,你拉伸筋骨,隆重开跑,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跑多远,也不意味着你能夺得第一,仅仅是为了跑,我们就耗光了所有力气。

    【苦行僧】

    台北的老巷、家中客厅、写作的陋室、台大教室……

    王文兴的活动空间有限,大部分时候他都过着清苦的生活,他走,沿着台北的老巷走,寻得一处僻静湖边,看水波不兴,然后驱着黑色的鸭子移动——那是在许多人看来极度乏味的生活,但他说:“只要我出门,我就觉得丰富得不得了,感受太多了,太满了。”

    纪录片里,总是反复出现在一个镜头——前方是一座翠绿的山,王文兴摸着石头栏杆,他站了很久,少少移动,整个人仿佛融入画中,这一刻给人的感受很静,像阅读一本深奥的小说或煮茶。

    他说:“阅读很重要,而且要慢读,细读。”在阅读以前,他会清空脑袋,如果中途有琐事打扰,那么他就从第一行开始,重新读,仿佛老僧打拳,力求气息连贯,好的文章似乎真的是可以诵读的,可以加入情绪,可以当众朗读,可以编成话剧,不会令自己脸红,不会令自己尴尬。

    年初读谈波的小说,作家曹寇在序言里评价谈波——【此外就是孤独地阅读和写作,不求发表,不求出版,毫无怨念。文学于他,完全是一种生活必需品,等同于呼吸空气,但也到此为止,而绝非获取名利的器具。这几乎是一种修行。】

    当然,王文兴早已是誉满台湾的作家,不像谈波那般,处境尴尬,但二者在写作的态度上是一样的——“每日35字,等同于呼吸空气,完全是生活必需品,近乎修行。”

    于是有记者问:“这样的生活意义在哪里,是为了追求不朽吗?”

    老作家笑了笑答:“哪有什么不朽,也没有那么多人相信不朽,如果你从另一个世界的角度来看,或许我们做的事情都没有任何意义,当然,至于身后名,都已经是身后了,又和这一世的你有什么关系?”

    “那为什么还要写下去呢?”

    到此,已经彻底进入存在主义哲学的话题,十九岁的夏天,我捧读《西西弗的神话》,咒骂西西弗的无聊,无意义,并暗中发誓,绝不过这样的生活,而转瞬多年,我已经变成了那个每天推动石头上下,每天石头又滚下去,第二天又重复推石上山的西西弗。

    “是下了一个咒,附在身上的咒。”

    “写作其实就是一个反复体验失败的过程,或者说,从动笔的那刻开始就在感受失败。”

    七旬作家王文兴说出了我心底的话,无非是与那个失败对抗而已,是一种无意义的抵抗,但经由这样的抵抗,我却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太多写不下去的时候了,太多写下来没有意义的时候了,太多写下来无法发表的时候了,太多写下来无法换钱的时候了,但还是写,形同推石上山,告诉自己,活着就是活着,没有意义,没有成功,没有结果。

    生老死寂灭,洒然一捧灰。

    “我认为谁都可以写小说,不存在天赋的问题。而写长篇小说重要的还是规律和自觉。”当然这也是村上春树的态度。

    比起天生的直觉,我更相信后天的自觉,写小说不是信笔由缰的乱写,尤其是长篇,它更多时候是一种谋篇布局,反复斟酌,喝完酒后乱写的东西和精雕细琢出来的不一样,而又有人会说,这么写,多匠气,又有人说,这么写,总是写不过天才的。

    天才当然存在,但普通人是99%,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和天才比较呢,这种思维可以说从根本上就是不自量力。

    卡夫卡生前寂寞,在末世布拉格做公务员,夜里奋笔疾书,自建城堡,活着时未享多大声誉,死后才誉满世界,要这么说,世界对卡夫卡可不公平,他死就死了,并不能看到死后的名,也获不得死后的利。

    更近的说,说卡佛吧,二十岁即有了孩子,一直打工,边打工边见缝插针的写作,好不容易用短篇崭露头角,并获得去大学任教的资格,却罹患肺癌,不久便辞别人世,留下满身遗憾。

    天才就获得了客观的公正的待遇了吗?

    并没有。

    写作无意义,生活无意义,什么都无意义,活着便是和无意义抵抗,然后老去时还能自嘲自己是个战士。

    但别忘了,海明威最终用猎枪崩了头。

    【艺术家】

    我五岁之前的愿望都是做画家,模仿过毕加索,还有别的一些人,但都失败了。

    也可能是自那时起我便比较享受独处和创造的过程,写作与绘画相通,都是一个审美的过程,最重要的是,两者都是自给自足,不用寻求过多的外界帮助,完全是内心的一种映照。

    “一天不出门也没有关系。”

    我当然认同现实世界的重要性,但大抵在童年时期对世界的观察就已经足够了,如果你那个时候没有培养出独特的视物角度,长大了多半也是个庸人(也不是斥责庸人,某种程度上我羡慕安于平淡,一生平安的人们,我的问题是某些经历使眼球变焦,导致无法融入人群)。

    王文兴有点像旧时的知识分子,在书画上有所造诣,很容易沉醉在自己热爱的事物上,他观书法、观画、观珠宝、观建筑——享受人类智慧的结晶。

    在苦行僧的写作方式之外,他依旧在实践享乐的人生,他比普通人看到的更多,他很符合我喜欢的“隐士风格”,即“唯有皇城最堪隐,万人如海一身藏。”

    十几年的时间,耕耘在一本书上?能赚取多少钱?这和快节奏的时代背道而驰。所以觉得《背海的人》书名意向很好,这时代便是一座海,每个人都无比关心潮水的方向,生怕自己逆流而行而错过了宝藏,但宝藏在哪里呢?宝藏究竟值得不值得呢?

    王文兴经常去看一片海,学生时代,他常在海边的一座礁石下阅读,一读便是一整天,这样下来,他只能观察海和潮水流动的方向,他与潮流永远隔着距离,书是他真正的庇护所。

    神到底爱不爱世人】

    我没有信仰,但又不是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

    王文兴借莎士比亚之口阐述自己对神的态度——“人只要在澡缸里泡个澡,人不会解体,你就知道有神存在,这就是奇迹。”

    兴许是年纪越来越大,对神秘事物不再抱有纯粹的好奇之心,而是试图将其包容在原有的价值体系之下,那么,神到底存在不存在呢?

    我喜欢天主教徒弗兰纳里奥康纳,她生在美国的南方小镇,得红斑狼疮,却写得一手锦绣文章,业余饲养孔雀,因疾病缠身,年纪轻轻就死去,在她留下的作品里,到处都是突然的暴毙,莫名的暴力与不堪一击的人性,而她又的确生于一个笃信天主教的地方, 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我生在一个没有信仰的国度,但出事的时候还是会去烧香拜佛,和虔诚做礼拜的王文兴不同,我已失去笃信任何宗教的可能性,但在看到这部纪录片的第一眼,脑海里蹦出几个字——“这样的生活方式接近神性。”

    平静,笃定,不随波逐流,这不是神性又是什么呢?

    对于未知的恐惧,对于未来的不安,要怎么办呢?答案是——“日敲35字”。

    【王文兴的作品】

    《家变》自然最为出名,但看情节,我似乎会更喜欢《背海的人》,而这两者都艰涩难懂,还好王文兴还出过一个有关写作与阅读的笔记类文章。

    《<玩具屋>九讲》根据王文兴教授在台大上课的课堂记录整理而成,每一讲都由原文、译文和讲解三部分组成,讲解细致,将作品完全讲透,且提问具有引导性,有利于读者培养慢读习惯,也在无形中教会读者该如何慢读。

     4 ) 用一部紀錄片與王文興比拼極致

    要說島嶼系列這麼多作家作品,主角最難拍攝(你如何拍攝一個一點故事也沒有,生活極其平淡無聊的人?)作品前無古人 後無來者的文字風格又最難以影像形式轉譯的,恐怕就是王文興背海的人。

    王老師孤傲獨行的創作方式(一天只寫35個字!),意象逼真魔性,文字又極纏繞卡膛的行文 -- 我記得初讀背海的人時那長串的「的的的的的的」字字聳立,巨大如復活島石柱將我纏困在其中,閱讀時感到整個身體ㄧ字ㄧ字撞擊在聲音,畫面,故事全局的陰霾和精神病主人翁層層幻覺裡 -- 所以影片居然拍下了王老師全身奮力擊打,爆炸自焚式的寫作方式,和文字傳遞出的訊息與能量是完全一致的。且是無從想像,唯有親證。導演竟能得到王老師信任同意,攝錄下此一創作現場。對於資深書迷如我,人生簡直心滿意足。

    大字粗體感謝導演的用心演繹。動畫片段表現力之強,幾乎可以獨立成篇。家變的小劇場版本甚好。即興樂隊的演奏能力我個人雖感貧弱了些,王老師的朗誦是樂在其中的,可以看出他也欣賞影片的種種突破實驗。配樂不俗。總之,導演精彩超標完成了一個最艱難的任務。如此真誠有能力,極力投入的影像創作者,勢均力敵的與王老師結盟的跨文本合作,《尋找背海的人》本身即是是台灣文藝史上難得的佳話了。這部片子,配得上「背海的人」。

     5 ) 你把我放在極深的坑裡,在黑暗地方,在深處

    查紀錄片簡介時設想應該是大路貨的勵志紀錄片想著最近也確實急需一些「雞湯」,觀看下來結果是遠超預期。片子用「線索」串起王文興與寫作發生的故事,也正是通過這些線索讓我們逐步了解這個作家,從表象到精神內核。與其說是我起初認為的「歌頌精神」,不如說是「嘗試觸碰」———但很有可能什麼也摸不到,就像他的文字一樣,是有距離的,有緣之人才方可被他允許進入他的世界(所以現場一起觀看的人待影片播放到一半也走了大半的人了)。

    片中有個線索是「牠」字,有個學生問他為什麼不用「它」而用「牠」,王文興認為「它」太過張揚而強調了。聯想到他後面執筆寫作時要用筆「敲/劃出聲音」,自己所寫的文字可以通過音樂的音調和朗誦語調的不同進行表現,我想王文興想要表現的每部作品,每段話,甚至於每個文字都是有具體的「形」的,它們不只是浮於紙面上的寥寥數筆,而是在尖銳的協奏曲中肆意揮灑的草書中舞動的情感,跳躍、奔放,富有力量,是一個個存在於他世界裡真真實實的生命,所以牠們會說話,具有脾性。我想起片中說的「密度不同」(忘了是描述王文興的世界還是指他輸出的文字),也許王文興在執筆時字字斟酌(兩小時也只寫了35個字)就是在想方設法構建一條管道,讓兩個「空氣密度」完全不同的世界產生短暫交集,而這場交集又力求保持住那邊的一切最鮮活真實的模樣,所以才會常常「難產」吧。

    他確實不同於我以往了解的作家,那些日產千字的文人。他對生活的感觸有太多太多,甚至是不需要出去采風都能激發靈感,但這一切落在紙上居然也只值幾幾字。不知是不是他想表達最極致的感受,而不是事無巨細(我猜想他是否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此外他很專注於創作「新文體」,不知道這是否又是這個世界與他的那個世界進行溝通的必要,他很擅於從平常事物比如工藝品、音樂、書畫、動物等,看到其背後的「靈魂」(或是和人的共通之處),可能用現代的白話文確實無法刻畫到點上。

    應該算是第一部完整看完的人文類紀錄片,而且也是首次嘗試和別人一起觀看的紀錄片。感覺比自己一人看會專注些。

     6 ) 一直写而已。

    一直写而已。

    昨天观《他们在岛屿写作:背海的人》,关于台湾老作家王文兴。此人早成盛名,之后自创语法文字,小说遂艰涩不能读。耗七八年写成长篇,《背海的人》。如今老矣,还在写长篇,已写七八年,预计十年完成,他笑说,也知道人间事一切都不能预计。也要自己活得到十年吧。

    纪录片是散点式,寻找关键词,拼凑成一个大致的印象。我以为是一种尊重。晚辈对长辈的,“我不敢说我读懂了你,我只能纪录下我眼中当下的你”,那种温和的尊重。也像是印象派作画,点出斑驳的色彩,色彩之上还是色彩。色彩和色彩叠加,慢慢的也有了轮廓。人的轮廓。

    每天写三十五个字。在家里辟出极小一个角落,如牢笼,作为写作室。那不是书房,因为没有书。岂但没有书,也没有音乐,没有电影,没有美食,没有旅行,没有子女。我想,大概也不允许有爱情。并非不爱不懂,他很懂,中西方的音乐绘画电影都相当懂,爱现代设计,爱珠宝,也爱天然草木,爱猛兽。他戒掉了一切生趣,将光芒收拢在心里。做一件事,写作。

    他敲击书桌,攥笔如顽童,砸,凿,拍打,撕毁。观之如癫狂,但神情冷静。他是先将想写的内容形成韵律,录成音谱,然后再一一对应,找出准确的文字。思想到文字,是一层转译,他觉得不够,要两层三层的转译。过程越复杂,时间越漫长,文字越考究。如此每日三十五字。

    如是艰难,为了戒去文字的平熟流畅。
    宁拙勿巧,宁生勿熟,宁重勿轻,宁脏勿洁。

    他说写长篇要求一贯之。一贯之习性,一贯之节奏,一贯之气息。也就是说,要将生活控制在可以掌控的范围内。他还说,长篇小说,当然是写百态。这两者矛盾吗?生活蜷缩到小小的一间囚室,怎么见百态?因为,世间有百态,一个家,一种生活,一个人,一颗心,也有百态。一粒米,一颗光,一缕尘埃,也有百态。

    老爷子的神态很有趣。像一颗老龟,缩在壳中,久久徐徐探头出来,呼吸一点新鲜空气,好刺激,露出洋洋的欢喜。他在壳中凿字。在自己的壳里,用自己的骨牙,凿字。消耗得血肉枯竭,所以文字才能如筋如骨,难嚼难咽。

    写作的方式,也是写作的一部分。
    写作的传说,也是写作的一部分。

    有人写作如同酒神,纵情挥洒,有人写作如苦行僧,刺血写经。在我看来,本质是相同的。

    一直写而已。

    死而后己。





     7 ) 關於王文興──每日僅寫35個字的作家


    一個七十幾歲的作家,長篇只有《家變》(其實也不長)和《背海的人》兩部,其餘是早期的短篇以及一些零碎的隨筆,因為他每天只寫35個經過深思熟慮的字。導演很巧妙地用一系列可以更加認識王文興其人的「線索」把電影串聯起來,可以從眾多受訪的年輕作家、資深教授口中得知,王文興是一個「難懂」的人。

    Clue #1 每天只寫35個字,鏡頭捕捉下來,這35個字實在得來不易,他要在滿桌的碎紙片上用線條標示每個字的音韻走向,反覆搥筆、推敲(真的是用筆去猛敲桌子),是竭盡全力非常耗費元氣的創作過程。

    Clue #2 當年王文興就讀台大英文系的時候,四年時間,大約有一半都在圖書館度過的,他說上課的時候他都在圖書館,下課了才看到他的同學來到圖書館。其實我的第一反應是:那麼他是怎麼畢業的?果然是那個年代尊崇的是學術真有成的仙風道骨,而不糾纏在「出席率」上面?看到他在台大外文系圖書館找出一本本當年看過的書的時候,我真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掉進去把自己埋起來!那美好的系圖書館,我才利用了少得可憐的幾本書?現在想找一本英文書來看要花多少錢,不熱門的那些,想買還都買不到,當年自己真是荒廢得太不像話了。

    導演依據這些線索,一點點累積對作家的瞭解,慢慢想出更好呈現作家作品的方式:
    有一幕是王文興朗讀《背海的人》片段,配合鋼琴、小提琴和薩克斯風的演奏,完全把人物獨白思維的節奏和氛圍呈現得淋漓盡致,真的讓我看得很過癮,從另外一個角度說,小說語言裡面的那些「的的的個個個」,還真的運用得非常合理。

    順帶一提,王文興以他小說語言的奇特著稱,看完這部紀錄片,我可以體會到他說的這段話:

    「幾十年下來我給自己很大的自由,走這條路。這個很大的自由不是標新立異,對我來講;而是絕地求生,是一種困獸之鬥。」

    我從圖書館把《家變》借回來了,卷首他的自序裡面有一段話,我也摘抄在這裡,因為我說再多、再怎麼概括,他的脾性特色,總是由他自己的原話來說更好:

    「任何文學作品的讀者,理想的速度應該在每小時一千字上下。一天不超過二小時。作者可能都是世界上最屬『橫征暴敛』的人,比情人還更『橫征暴敛』。不過,往往他們比情人還更可靠。
      一小時一千字。你覺得吃驚嗎?──你也吃了一驚了!」

    (我注:此處回應序文開頭他說自己因為《家變》成為暢銷書而大吃一驚。)


    P.S.《他們在島嶼寫作》系列電影我知道已經在香港上映了,不知道大陸有沒有機會。我自認為已經把最好看的兩部看了,另一部是之前在舊blog寫過的關於周夢蝶的《化城再來人》,請大家有機會真的要去看。鏡頭的美感來說,《化城》拍得非常幽深,但是兩部同樣感人,因為魅力99%都來自作家本身。

     8 ) 那是绝地求生,是一种困兽之斗。

    对内地读者来说,王文兴这个名字其实并不响亮。因为他实在是太少产,实在是太低调。60年代,一部《家变》挑战了传统的儒家孝道思想,而后于1981年出版的小说《背海的人》更是因其不平熟的遣词用字而备受争议。文中大量重复的“的”和“个”让人摸不着头脑,乍眼看下去甚至晦涩难懂到有点引人发笑。
    一时间,我曾无法理解,王老的作品被誉为现代主义美学的极致,但那些不可理喻的重复难道与现代主义的极简思想不是背道而驰的吗?然而当王老朗读起来时,一切都不一样了。那些看似奇怪的反复彷如语调的顿挫,宣泄感情的窗口,那些看似生涩的字词组合总能让场景式的画面朦胧呈现。王老的作品不仅是用来看的,更是用来念的。
    然而,最让人感到震惊的还属王文兴先生的写作状态,据说此前他一度不愿公开自己创作的过程。在一间甚小的隔间中,遍地是碎片式的语言符号,一时是安静的写作,一时是爆发性地用笔敲击桌面,一时是紧绷的神经忽然被放慢,一时是毫无缘由地把纸张撕裂。最终留下的是歪歪扭扭的字体,伴随着各种线条与点,留下的是一天35个字的速度。
    影片中说到,王老写作喜用代表牲口的“牠”,而不用宝盖头的“它”,那是因为“牠”的存在感较低,而“它”会抢了事物原有的光芒。王老的那份执着不仅是对文字的组合、形态,还包括文字的阴阳、顿挫,他的每一个用字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的每一笔新词都是独具匠心的。

    制片人廖美立女士说,“他们在岛屿写作”一共六部,当中三部比较轻松,三部会较为沉重,而《寻找背海的人》无疑是沉重的其中。
    王老的生活或能用真空来形容,几乎没有任何娱乐,除了写书就是读书,影片中唯一的休闲活动仅为散步。与他张狂的文字相比,生活中的王老给人感觉温文儒雅,整齐的衬衫领带,让人印象深刻的红色背囊。一个让人忍俊不禁的片段是,年轻小说家伊格言上门拜访,说是受杨佳娴之托问到一个问题:“动物园跟植物园更喜欢哪个?”大段的沉默,之后是王老的动物类广告页收藏展示,面对摄像机,伊格言露出汗颜。
    我能想象到,生活中的王老是多麽的不善交际,因为文字,他几乎舍弃了一切。“几十年下来,我都给自己一个很大的自由去走这条路。这很大的自由并不是标新立异,而是绝地求生,是一种困兽之斗。”

    王文兴先生的事迹让人甚是感动。我从未想过,一个人对文学的热爱竟能如此纯粹。然而我更为感动的是有那么一群人,完美地结合了电影和文学创作,把这些文学大家的饱满身姿带进了读者的视野。那也是一种纯粹,一种难能可贵的执着,彷如一项伟业。当一切都成为了过去,这一系列的电影便是传世追溯的最好见证。

     短评

    只拍形式也没什么不好。两小时三十五字,得得得得得的声音……

    6分钟前
    • 小米=qdmimi
    • 推荐

    看完更喜歡王文興了。哪天來看背海的人。在斗室與音韻文字搏鬥、自己設計封面、面對喜歡的事物就笑了、重要的是填補空洞的過程。在台大宿舍!說不定有陣常擦身而過而不自知。

    9分钟前
    • hahahalea
    • 还行

    我以为作家自建囚笼都是带着人间炼狱般的惨痛,不是孤寂至厮谁又忍仅以文达意,而纪录片提供了一个视角,来窥探这样一位作家,日画35字,时以年记,惶然一生,竟然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去创作,去生活,他说:最后的长篇,写到哪就算那了。看,在他眼里死亡甚至都不是一种可供斟酌的形式,真令我辈仰慕啊!

    11分钟前
    • 乔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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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识了王文兴,又一位画地为牢的写作者,对字词、音律及其独立的文学王国的执念近乎疯狂。可惜片中的外围采访信息量较低(应是选择问题,不信李欧梵只能说这几句),尤其包括片子本身在内的年轻一辈,似乎只有仰望而缺乏理解,形式上的抒情。作家朗读作品等影音素材很珍贵。

    15分钟前
    • 57
    • 还行

    很赞。看完让人觉得写作就是一种神圣的仪式。

    18分钟前
    • 陈大五
    • 力荐

    一个文字的朝圣者,难以想象,这个时代,真的有人用刀劈斧削这般原始的虔诚去共鸣艺术的音韵,好震撼!不知年轻时的王文兴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敬佩并羡慕这样的人格,如此温柔而有力地保护着完整的“自我”人格。太多时候,人为了追求内心执着,不得不陷入一种对抗的姿态,慢慢地变得坚硬,不再柔软。

    20分钟前
    • levita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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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作与生活方式。#电影资料馆#

    25分钟前
    • 江湖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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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不錯的文人紀錄片,看完想讀王文興

    26分钟前
    • 五色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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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興已經很豐富,但導演欠缺拍紀錄片思維拍不出人物的深度,進入不到精神層面,更沒有探討不到作家所選擇的題材的因由,只從形式方面著手(也著墨不多)。捉到鹿唔識脫角,只因對他沒有相當的認識,也很難表現出他對文字的態度和固執,但王文興可愛之處正正在於此。

    28分钟前
    • 何阿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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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05.26,資料館。太喜歡,好多共鳴,密密織織的觸動。明明最難拍,導演卻用一點點線索串聯,隱約貼近文興老人內心和精神的什麼。能一生行走在自己的和緩節奏裏,用寫作對抗寂寞,真是奢侈又幸運。文人有百樣,他不過提醒了我另一種可能,而這種可能太讓人心動。結尾的見面會也很舒服,受益頗多。

    29分钟前
    • 書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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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夜无伴守灯下 清风对面吹 十七八岁未出嫁 遇到少年家 果然标致面肉白 谁家人子弟 想要问伊惊歹势 心内弹琵琶 ——《望春风》 如果他是福建XX人呢?

    30分钟前
    • 木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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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这种故意不让你读通顺的文字风格接受不能。意外看到莫子仪的舞台剧录影,还有另外几个年轻人……台湾的文青怎么都这么好看!

    35分钟前
    • 肖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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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水墨动画,舞台剧和文本穿插并进相得益彰。王文兴最爱福楼拜,陀斯妥耶夫斯基和康拉德,乔伊斯,自己文风也充满实验色彩,音韵出众。很意外他这样西化的人喜欢孟郊,或许因为都是能对“推”“敲”思量许久的人。拍摄极重文字本身,对人生轨迹未多作追究,也可能是他过于简单,一切皆在笔下。

    38分钟前
    • Lycid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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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录片是小说的好入门。

    43分钟前
    • 鹿鸣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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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学的意念+文学的情怀+文学的叙述=文学的影像。作家纪录片其实不好拍,容易流水账,容易陈腔滥调,容易盖棺论定,这一部,是开放的书写,是内敛的展示,是有机的捕捉,最终,是现代派的面貌。

    47分钟前
    • Cly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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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就是俺 俺就是这个熊样子 管你个屁事

    48分钟前
    • 饿霸地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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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写40个字的小说家,也只能诞生在台湾这么作的地方。

    51分钟前
    • 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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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槽点太多:1.挂了个勺子在浴室。2.那个年轻作家是周杰伦他哥?3.莫子仪小哥演戏不是盖滴。4,音乐配诗朗诵那段极美,特别是两位男乐手的表情。

    55分钟前
    • 连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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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春风

    56分钟前
    • 妖灵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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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用了七年寫《家變》二十四年寫《背海的人》的王文興說,我正在寫一篇新的長篇小說,到目前已經寫了五、六年了,我希望再用十年把她寫完,萬一不能寫完也沒什麼要緊,這本書我打算寫到哪裡算哪裡。

    60分钟前
    • l.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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